小说看台高翠萍绮罗村的迷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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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翠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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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村的迷雾上世纪80、90年代,北方一个叫绮罗的村子里,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最要好的男同学暑假里和村里其他几个男孩去黄河边玩耍忽遇狂风暴雨时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切都表明是孩子自己不慎溺亡,可是这个女孩坚信她的朋友是被谋杀的,所以她按照自己的推理去寻找凶手,这个过程中,她处境凶险深受伤害,她采取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对凶手进行报复。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大出她的意外,整个故事直到最后,也处在迷雾之中。失踪;报复;凶手正文我出生在黄河蜿蜒而过的绮罗村里,我高中以前的全部生活,就是在那里度过的,后来考了大学,读研读博,慢慢回家的次数就少了,故乡就像一张挂在墙上我无暇顾及的但它始终在那儿的朦胧水墨画,偶或在我的回望之河上飘落一片叶瓣轻掀一泓涟漪。记忆中的家园如画,她娉婷在黄河边,一时有一时的迷人之处。因得河水的滋养,每年春天,像毯子一样柔软闪烁着生命光辉的青草就会铺盖在河岸、田埂、水渠、村路边以及农家的房前屋后。新燕在檐下呢喃,桃树杏树最先报春,粉丽的花朵招展在各家院落,苹果花、梨花像清雅的少女娇羞地躲在葱郁的柳树槐树的怀抱里。空气中漂浮着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馨香,当它轻轻地滑进你的肺腑,化为鼓动你生命的张力时,你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诗意、一份希望、一股勇气,在阳光初照的清晨或炊烟袅袅的傍晚,登上高处的山坡,这氤氲着的恬适气息、缱绻着的桃花源般的意象常常使人痴迷忘归。春天的晚上,坐在自家的小院里,可以听得见花儿互语的声音,你一用力听,它们好像被惊扰了一样,风息全无。等到你放松了,几乎忘记这些纯美精灵的时候,耳边又会响起一片它们合奏的曼妙音符了。我小的时候,常常喜欢在桃花梨花盛开的春日,吃过晚饭后,拿个小木凳,坐在树下,一边用树枝在地上信手涂鸦,一边聆听大自然的物语。我们这段黄河对岸依山此岸傍崖,自然固就屏障。夏天每逢上游下大雨暴雨,黄河水就漫涨,河面比平时宽了很多,漂浮着许多粗粗细细的木枝,还有一些牲畜的尸体。退汛后,河滩的细沙上面,铺满了蜗牛,一些深一点的沙窝里,许多鱼儿在跳跃,它们的鳞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我们一帮孩子欢呼异常。可能是因为这种潜藏的温馨的情愫,我打算借着这次乡俗文化课题的研究回一趟老家,一边探访亲友乡邻一边收集素材。碰见姬胧月——我的童年的玩伴、小学初中的同学,可能就是冥冥中对我这种追溯的回应。我是在年4月底一个下雨的傍晚、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和近两个小时的大巴后,于傍晚时分双脚踏在了新州镇湿漉漉的马路上的。这几年依赖电话得以联系的哥哥住在这里,他经常把家乡的大事小情说给我听,因为怕哥嫂盛情为我准备招待,我提前没有告诉他们我要来的事,打算今天晚上先住旅馆,把需要调查搜集的详案捋一遍,明天再去看望哥嫂,休息一两天后,再按计划逐步开展我的课题研究。衔面上烧烤摊麻辣烫的烟火气在一溜蓬布下弥漫,招揽客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似乎在故意招惹我此刻难以压制的饿欲。我快速挑中了一家不大的上了五成坐的面食店,选了一个靠里的座位,一边耐心地等待我的炒削面一边看店里的食客。门口桌上那个五十岁左右头顶微秃的小个子男人,吃面的吸溜声很大,他有节奏地吃一口面咬一口蒜瓣,再向对座的年轻瘦高个男子发几句议论,两个人显然正在对某件生意的事进行热烈交流,浓重的家乡口音里“钱”字格外活跃。中间和我对排的桌上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在安静地吃面,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校服上的拼音,不是我高中母校的,而是另一所高中的,对于一个曾经学习优秀、被母校引以为豪的毕业生来说,我是盼望在人多的地方被人忽然人出来,大声溢美几句的。最里面拐角处一张单人桌上,一个约三十岁的妇女低着头在慢慢地喝汤,她好一会儿才喝一小口,然后轻轻地放下碗,望着桌子发呆,只有好像被什么惊醒了似的时候,才又微微颤抖着捧起汤碗喝一小口,估计她这样已经喝了好长时间了,汤没有一点儿热气。系着围裙的老板娘笑吟吟地端来了我的面,在春天的雨夜、饥肠辘辘的时候这碗给料十足的家乡炒削面实在太诱人了,我顾不上矜持,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老板,来碗面汤!"因为吃的太急有点噎着了,我朝里面喊了一声。可能我的喊声惊到了那个妇女,她抬头朝我看了看,就在我们目光交会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熟悉的东西在闪烁。我和她几乎是同时楞了一下同时站了起来。我激动的声音:“你是?”她大睁着眼睛,惊讶地问:“你是?”又几乎是同时:“姬胧月!”“程小英!”当我们俩又像小时候那样抱在一起跳着笑着的时候,我真心敬畏和感谢命运的机缘巧合。也相信人世间有一种情意,它存放的越久发酵的就越浓。算来,我们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了。我们手拉手坐了下来,都有点迫不及待,以至于许多话总是在同时发问同时回答,最后,不得不在说话前强调一句:“你先说!”方才使得寒暄顺利进行。她穿着一件灰色的短风衣,样式老旧,里面是深蓝色半高领毛衣,毛衣的袖子比风衣长出一截,齐肩短发很搭她的鹅蛋形的脸,或者说,她的脸型和什么样的发型都很搭,她是天生的美人儿,打小时候,她的外号“嫦娥”村里尽人皆知,尽管现在看起来有点苍老,但她是那种很耐看的、自具脱俗气质的可人儿。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求学、工作,离家乡越来越远,但是如果说有什么放不下值得挂念的人的话,姬笼月就是那个一直栓着我念想风筝线的人。我只所以借着这次课题回家乡,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命运之神是如此地洞悉我的心事,比我还要急切地安排我和她在我下车伊始就偶然相遇,我本来打算过几天专程去找她的,有好多压积的疑问需要向她求解,我想知道小学初中一直比我学习优秀、家境也不错的她,为什么初三都不能坚持读完?为什么当时我那么多次去找她她都拒见?为什么这些年她不给我回一封信?还有,现在,为什么容颜如此苍老和憔悴?但此刻,在这样一个场所,在这久别初逢的惊喜中,这些困扰我的疑问,我强忍着没有说出来。我告诉她我这些年的求学经历,以及我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她认真地好奇地听着,不断地点着头;我向她打听那些关系要好的玩伴和同学的情况,她大多语焉不详;最后,我告诉她,我经常会想起她,不由自主的那种,甚至在梦里,也经常会梦见她,听到这些话,她眼眶里溢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用手拢了拢额前有点散乱的头发,附身前倾低声对我说,“我知道你想听我的故事,但……但它很长,明天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我讲给你听。”泪珠滚落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像此刻窗玻璃上的雨滴淅淅沥沥。第二天,在仓促看望了哥嫂以后,我在我住的旅馆房间里听到了这个让我终身难忘的、不可能是真实的的真实故事。1“人们都叫我‘福娘’。”她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热水,盯着杯子里轻微晃动的水,慢慢地若有所思地说,好像她要说出来的东西埋在很深很深的地下,得一点一点地挖出来似的。她接着说:“说真的,我的确也是有福的,我……我是说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那时候咱们多快乐呀!”我随她的话沉浸在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十里八村人人翘拇指称赞的绮罗村中医姬叶旋有两个孩子,小的是男孩,起名姬锦星,大的是女孩叫姬胧月,丽质蕙心,乖巧懂事。不要说男人,就是女人们,在看到她时都是痴迷状,常常忘了手中的活计。要知道,女人可不是轻易真心盛赞另一个女人的美的,但是对她,所有的女人——凡是见过她的,都叹服她无法挑剔的美。见到姬大夫,乡邻们除了求医问药外,有一句话是必须要说的:“你那丫头,可人儿啊!你好福气!”好像这句话不说,他们会被憋出病似的。从小学到初中,姬胧月学习成绩一直是第一名,也一直是班长。我和她的友谊就是在她热心帮助我学习的过程中建立并深厚起来的。我们班上二十二个同学中,有两个我超越不了的学神:一个是姬胧月,另一个是李晨阳。李晨阳家在我们村子的最后面,四间土墙房,两间住人,另外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堆放农具等杂物,院子的西南角落,有一个猪圈、一个鸡圈,一处小小的园子里有一棵枣树,房子后面四根细木棒依墙搭了一个棚子,棚顶铺着麦草,下面堆放小麦玉米的秸秆和柴禾。李晨阳上小学的前一年,他爸爸放羊时不慎从土崖上跌了下去,摔断了腿,瘫痪在床。嫁到县城、离婚两年的小姨不忍看姐姐家塌天的变故,毅然决然地来到姐姐家帮着支撑,李晨阳才能够有机会读书,所以,他学习上格外用功。不用去上学的时候,他都要帮着小姨和妈妈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我只所以时隔多年后仍能清晰地记得他家的一切,是因为那时候姬胧月、李晨阳和我在放学之后经常相约去拔草——那时候这些青草是猪的主食。姬胧月的背篓里总是藏着几个糖果瓜子或者点心或者三小块葱油饼……,我们躲进庄稼地里,先瓜分完这些好吃的东西,然后一边含着糖一边在渠沟边、山坡上、田垄里,挖“猪耳朵”、搜寻“曲曲菜”,拔稗子草,天快黑回家的时候,谁的背篓里草最少谁就得唱歌,如果不会,跳舞、学动物叫也可以,大多时候都是姬胧月唱歌,她的声音很好听,李晨阳最拿手的是学公鸡叫,我跳我自创的圈圈舞,转得头晕乎乎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的那种舞,常常惹得他俩前仰后合地笑。村子后面,靠近李晨阳家,有一棵大槐树,白色的槐花香气馥郁,随风飘得很远。李晨阳的小姨会做槐花饭,特别好吃。吃完槐花饭,爬上槐花树,极目眺望,对岸的山峦像一个巨大的腰鼓,而绕它而过的黄河像极了舞动的绸带。姬胧月问:“你还记得他吗?”我:“谁?”她用最温暖的语气说出了那个名字:“李晨阳”我感慨地说:“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能忘记啊!”她叙说着此生最刻骨铭心的事:“嗯。是升初三的那个暑假。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是七、八月间最热的时候,可是下午的时候忽然乌云汹涌,电闪雷鸣,天黑的可怕,我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紧接着下了一阵很大的雷阵雨,他就在那时候没了。”就像一个猛地被触碰到还未长好的伤痂的人,她匀称的五官忽然因痛苦而抽动了几下,好长时间再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盯着手中杯里的水,好像这水是一块磁铁,牢牢地吸住了她。2康宁市新州镇绮罗村中学建在村子南面一个土坡上面,离村子仅仅7分钟的路程,学校初一至初三共有学生59人,在这些人里面,白熊是我最讨厌的人。白熊,这不是外号,白村长的大儿子叫白豹,二儿子叫白熊,他是唯一一个绝对没有挨过老师们批评的人。他和李晨阳是同桌,坐位在我和姬胧月的后面,由于留过两级的缘故,显得比我们任何一个同学都高大壮实,他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桌面用来上课睡觉——据他说不是睡觉而是在勤奋地思考,所以,每天同学们都能欣赏、品尝到他的努力成果:故意把水倒进同桌的书包里;把死耗子放到女生的桌子里;用小刀子打叉号或者对号“批改”别人的作业……。在这方面,我饱尝“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待:上课不睡觉时,他轮换着他的几支笔扎我的后背、把超量的浆糊抹在那些偷偷贴在我后背出自他的肥手语法不通错字连篇的纸条上;用小剪子长一下短一下地剪我的头发;把鼻涕抹在同桌和前桌处的桌子边沿;拿我昨天晚上写的作业当他的厕纸……。他的这些行径几乎每次都被我发现,但每一次我气呼呼地瞪他时,他都用那副无赖状歪鼻子斜眼的鬼脸回应我。我回家告诉爸妈我所遭受到的一切,可是,每一次我妈都是她重复了一千遍的话:“有什么办法呢?白村长的儿子啊!你以后尽量绕着他走。”他只对班长一个人不搞小动作。每次恶作剧后被班长发现斥责时,他总是嬉皮笑脸,一副乖乖样。白豹比白熊大6岁,小学毕业后就和一帮子兄弟混社会了,吃喝玩乐,过得有滋有味。和他弟弟不同,他一米七八的个儿,眉毛鼻子嘴巴都比常人的宽一分,表情冷峻,言语很少,肌肉发达,臂力过人。在疾驶的摩托车上,他火红色的头发就像一面旗帜,引领着那支招摇的队伍前进方向。或者是受人之托或者是自己寻乐,他们的工作场所,在学校门口、商铺店面、街头巷尾、酒肆舞池,甚至恣意入室。他们是个有严格纪律管束的利益共同体。白豹时不时在我们放学的时候等白熊。每一次,他都蹲在校门口那个土坎上,一边一声不吭抽着烟,一边目光急速地在我们一众人脸上逡巡,看得人直发毛。有一次,我和嫦娥刚走出校门,他就扔掉烟蒂,起身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了不可抗拒:“姬胧月,问你个事。”班长停下脚步,一脸的懵相:“啥事?”白豹转头对着我:“没你什么事儿,回你的家!”我看胧月一眼,她眼神有点慌张,也难怪,十里八村人见人躲的人要单独把她留下,怎么能不害怕呢!我鼓起勇气看着白豹,低声央求说:“我等等她……一起回家。”白豹拧着眉毛,用他眼里射出的寒光足足扫了我一分钟,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指甲剪刀,慢慢地在他的食指上剪下一块肉,鲜红的血立刻就出来了,他吸吮着他的伤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不说话。我有点害怕了,就慌乱地说:“胧月,我……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家。”远远地,看见白豹在说着什么,班长低着头,右脚不停地来回蹭着地在听。不一会儿,白豹走了,班长朝我这边跑过来。我急切地打听:“他说啥了?”“他说当初自己没有好好学习,现在很后悔,希望我多帮助帮助他弟弟,还说,他们找了好几个老师辅导,可是弟弟说,除了班长辅导,他谁都不愿意,所以才来找我。下一周就放暑假了,诚心请求我给他弟弟辅导辅导功课,还说,不会让我白辛苦的。”“就他弟弟那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还要找人辅导啊?再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你怎么回他的呀?他威胁你了吗?必须同意吗?”我一连串的疑问。“听他的意思,不强迫我。他临走时候说:‘没事儿!不辅导也没关系的’他就走了。”我是压根儿不认为白豹是一个不强迫人的人,姬胧月反复分析他的话后觉得真的没有强迫的意思,我思忖了一下,建议她给爸妈说一下,听听大人的想法。姬胧月想起来:“哦,他还说,如果我愿意辅导就告诉爸妈,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告诉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听了这话,我也觉得就不是个事儿了。3新州镇下了连阴雨,气温一下子下降了许多,坐在旅馆里还是有点冷,我给她换了一杯热水,轻轻抚摸着她冰凉的手,发现她在颤抖:“那件给白熊辅导的事,就是恶梦的开始”。暑假终于到了,正是夏收季节,连着几天被明晃晃的大太阳烤着,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大人们忙着把小麦收割晾晒,好在现在村上有了脱粒机,挨家挨户可以排着队脱粒,省了不少事儿,孩子们的活儿也就相应减少了,玩乐的时间就多了。黄河在绮罗村附近拐弯处被一个长满红柳的弧形沙洲分隔出了一个半月形的河湾,水不深,平静无澜,围着河沿的沙滩呈现柔和的黄色,细腻柔软,在阳光下跃动着光泽。稍远处,沙滩边缘是自然造化的几处断续石头墙。可能是顺着红柳洲的名字,村里人就把这个河湾叫“红柳湾”,夏天,这是男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天堂。要去红柳湾,李晨阳家前面不远处垂接黄河的大沟是必经之路。这几天,天空没有一片云,地表没有一丝风,炽热的太阳烤的地面烫脚,早起干活的人们这几天一到中午就昏昏欲睡了。白熊一行四人天天吃过午饭就去红柳湾嬉耍,他们路过时,总要偷偷爬在土墙上,缩头缩脑地叫着邀约李晨阳。每次李晨阳都这样回复他们:“我去不了。”今天,他们又在土墙后面不停地叫他,他出来对他们说:“我要帮家里干活呢,真的去不了,你们别再叫我了!”白熊后面的王二旺探出头说:“嘻嘻,你不去可是要后悔的哦!”“有啥后悔的,你们去好了!”没等李晨阳转过身,王二旺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条大鱼,鱼鳞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鱼!红柳湾抓的大鱼!”另外两个人各拎一条,齐声说:“看,这都是红柳湾抓到的呢!”他们兴奋异常争先恐后地描述他们捕鱼时的曲折过程以及捕到后的激动心情。李晨阳将信将疑:“会有这么多大鱼?以前抓到的都是小鱼。”“不信明天咱们一起去!”李晨阳爸爸卧床多年了,身体越来越差。儿子心里想:如果能捉条大鱼熬汤给爸喝,就太好了。他又看了看鳞光闪烁的鱼,立刻做出了决定:“那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热心的伙伴们转身刚走几步,王二旺就非得要比较一下哪条鱼大,其他人都认为大小差不多,他们就这样在争论中慢慢走远了。不过,离得老远,还能听见他们难以抑制的高兴声音。第二天,午饭刚过,五个伙伴就顶着烈日出发了。一到红柳湾,大家立刻脱掉衣裤,光着屁股跳进水里。白熊说:“先玩一会儿,再去湾角处捉鱼!”白熊当裁判,其他人两人一组,水仗立刻就开始了,水花四溅,笑声不断。后面比赛游泳,白熊会仰泳,王二旺像青蛙似的在水里一蹬一蹬转圈游,李晨阳的自由泳技术也不错。假期不用上学,大家尽着兴地玩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河对岸的山顶已经是乌云滚滚了。直到乌云漫过河面上空,大风吹过来时,几个玩伴才发觉。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快上岸!”可是,密集的雨滴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已经打在了水面上,河水一改往日的温柔,借着风力掀起一波一波的浪墙。由于刚才玩的高兴,大家都游得离岸较远了,这时候每个人都在大风雨中吃力地朝沙滩游着,有的人好不容易游了一截,一个回浪,就又推远了。谁也帮不了谁,自顾不暇。王二旺先上岸,追着他被大风刮到石墙底下的衣服。黑云盖住了整个天空,雷声隆隆,闪电炸响,天色暗得看清人都困难。伙伴们陆续上岸,在暗哑狂舞的风中光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寻找衣服。王二旺早穿好了,蹲在一个石墙下抱着一团他搜到的衣服大声喊着,另外两个人影顶着狂风跑过来了,白熊也历经千辛万苦后精疲力竭地踉跄了过来。雨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浑身湿透了,无处可以避雨,大家迅速做出决定:跑回家!但有人发现了疏漏:“李晨阳呢?”四个人惊慌失措,立刻跑向河岸,他们在狂风暴雨中几乎站立不稳,几个人来来回回跑着,用尽力气一遍一遍大声喊着掉队伙伴的名字,但回答他们的只是风声雨声雷电声,还有恣意乱舞的水浪声。李晨阳失踪了!他们吓哭了!当村民惊闻这个消息,全村出动寻找时,已经是乌云退去,雨过天晴了。人们搜遍了整个红柳湾周围,又沿着黄河上下游,找了很多天,走了很长的路,问了很多的人,仍然没有有价值的讯息。反复盘问四个受了惊吓的幸存者,不是茫然就是不知。报了警,也无果。红柳湾从此成了村里孩子的禁地。李晨阳爸爸经受不住丧子之痛,身体彻底垮掉了,没过几个月就过世了。旅馆里有点暗,我打开灯,发现她满脸泪水。她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如果不去河滩该多好啊!”然后,她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抬头看着仍然是阴沉沉的天空。起风了,窗外那些开满玫红色花的槐枝像手指伸向天空,随风猛烈摆动着,抓攫着又像是挣扎着。她猛地回过头,说了句:“我知道是谁干的!”我惊愕地:“不是……不是……自己?”没等我嗫嚅着说出疑问,她语气坚定地说:“不是!一定不是!”4姬胧月坚信:“一定是有人害了他!一定是白熊!”我问:“有证据?”她说:“没有。能从手上拿出来的证据早已经在无情的时间和那险恶天气的帮助下消失了。但,我感觉得到,内心里的永远不可能消灭的、在夜晚侵扰那些作恶的人的甜美梦让他们出冷汗的东西一定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前真的坐着一个目光坚毅、敢于向黑暗挑战的勇士。听到李晨阳失踪的消息,姬胧月简直惊呆了。疯了似地,跟着村民们在河滩上一直跑着喊着找着,眼睛哭肿了,嗓子嘶哑了,脚上磨起了泡。一天,两天,三天……,希望越来越渺茫,心越来越痛,体力越来越弱,终于,她病倒了。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她感觉身体很轻,轻的就像一个在蓝蓝的天空下、和煦的微风中轻轻飘动的洁白羽毛,飘啊飘啊,落啊落啊,一直在坠落。“哈哈,抓到了!”李晨阳高兴地让那只彩色蝴蝶在她的眼前晃着。他又抖了抖手:“怎么样?好看不?”她贴近些观察那个自然界的小尤物,发出对欣欣美好事物油然而生的赞叹:“好漂亮啊!”他高兴地说:“送给你!”两双手小心翼翼地递接着,害怕一个不小心它就飞了,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脸忽然红了,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那个小生命顺着指间的出口,振翅飞向高空。他们的眼光跟着它在蓝蓝的天空下在绿油油的枝叶间飞翔,直到它忽然不见了,两个人才回神相识一笑。男孩:“没事儿,改天我再给你捉一只!”女孩:“哈哈,刚才我是故意放飞的!”男孩:“啊?!你是故意的!”她笑着闪开他挥过来假装要打她的手,转身就跑,他追着,笑着。柔和的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夹杂着油菜花香的空气清新极了,她跑着,张开双臂,觉得自己像那只蝴蝶一样在煽动翅膀。“快来呀!”她笑着回头朝那个男孩喊。可是,那个男孩却像是被什么力量拦腰抱住似的弓着身子朝她伸出两只手求救,她惊呆了。女孩大声喊:“李晨阳……李晨阳!你回来……你快回来!”她跑向他,她的手尽力往前伸,她要拉住他的手,把他救回来!但她的手抬不起来,她的脚迈不开步了,她急得满头大汗,用尽力气喊着他,可是,他的身形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像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她吓醒了。爸妈坐在她床的两边握着她的手,妈妈的眼睛哭红了。爸的声音很大:“醒了!醒了!”从爸妈的口中她才知道,她已经迷糊了四天了。她有点有气无力地问:“李晨阳呢?找到了吗?”爸妈摇了摇头作为回答。她慢慢地把失望的脸转向窗,久久盯着被玻璃蒙蔽了的灰白色天空,没有再说什么,绵绵的泪水在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在爸爸的精心调治下,过了一段时间,她身体就和以前一样健康了。随着气力的复原,她的思维也活跃了。她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既然白熊他们四个都能够回来,为什么偏偏李晨阳没有回来?她不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必须找白熊问个清楚!吃过午饭,她对父母说她想出去走走。“我到村长家找白熊,我觉得他一定知道什么。”她像探案的老刑警一般对我说。她转身重新坐回沙发,把一只手放到旅馆的圆形茶桌上,拳头紧攥。“谁?”随着问话声,村长家朱红色的高大铁门开了一扇,白豹立在门内:“是你?!”“白熊在不在?”他冷冰冰地:“在。”姬胧月这是第一次走进村长家。水泥地面的院子很大,正面主房是全村人抬眼就能看见的两层楼房,西边是三间厢房,东边是两间大房间,一间做厨房。靠大门一处方形花坛里两棵有些年头的梨树枝叶茂盛。“在他屋里!”白豹抬手朝西厢房最南一间指了一下,就转身走进了厨房边的房子里。班长走进去的时候,白熊正坐在圆桌前边嗑瓜子边逗弄卧在他脚下的小黑狗,瓜子皮扔了一地。看见班长,他惊愣了一下,站起来吃吃巴巴地让座。班长声音不高,但很有力:“白熊,你把那天的事仔细说一遍,不许隐瞒!”白熊就把他们叫上李晨阳出发去红柳湾,到他们冒雨跑到村里叫人的全过程仔细陈述了一遍。听完他的叙述,班长有点不怀好意地问:“你是最后一个上岸的?”“是呀,我那时候被浪冲回河湾中央了,差点游不回来了呢。”班长追问:“下雨前李晨阳在哪儿?”“李晨阳先前在我后面不远,后来就不知道了。”班长像个探案警察紧追不放:“有没有看见别人?我是说,除了你们五个人。”白熊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说道:“没有!那天就我们几个,我们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来比赛找好看的石头呢,我们到处跑着找石头,没见着其他人,不信你去问王二旺他们。”这时,门开了,白豹端了几个果子走了进来。他说:“怕早已经喂鱼了!还找个屁!”姬胧月听见这句话后脊梁骨觉得直发冷。她知道今天也问不出什么了,就起身走出了门,站在门外,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又走了进去,盯着白熊看了看,思忖了一下,转过身坐在圆桌边的椅子上。她斜睨了白豹一眼,问她的几门课程总分加起来从不超过一百分的同学:“白熊,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辅导学习?”学习上缺乏自信的这个同学回答这个问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班长:“好吧,我答应你。现在正好是假期,咱们明天开始。”白豹抓了一个果子,扔到半空中,让它落到自己的手心里,然后,使劲咬了一口,走了出去。5绮罗村东边是绕了一个大弧的黄河,河的东岸是一座叫尖沙淮的石山,谁也说不清这名字的由来,远远望去,山顶像一个等腰三角形,山上光秃秃的,只在一些石缝间隐约有些绿色,山腰有一块人形白石头,老人们说是观世音娘娘。北边高耸着的无名山与尖沙淮错峰而立,黄河在它们之间翻滚而过,炎热的季节蒸腾的黄河水汽被它阻断蕴积成雨水,隔一段时节就布撒一次。白熊这几天每天早上八九点钟就夹着书本敲响班长家的门,他们学一会儿聊一会儿。她的长睫毛一?一?,明晃晃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你为啥非要我给你辅导呢?”“因为……因为你学习好。”这话一出口,白熊感觉自己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班长可不好骗:“说实话!”“……。”看着白熊不吱声,班长明显生气了:“不说是不是?那今天之后就不辅导了!”“我……我……喜……喜……欢你!”六个字被他断开了说,有点滑稽可笑,而且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低,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见了。班长居然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喜欢我!哈哈!”白熊不明白这笑声是什么意思,是高兴的笑呢?还是挖苦的笑?他窘坐在那里,觉得脸发烫。班长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字一点头表情奇怪地说:“如果我不喜欢你呢?!”她的爱恋者抖动抖动嘴唇,不知说什么才好。时间凝固在他们中间,什么都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白熊涩涩地说:“李晨阳……我知道你喜欢李晨阳。”班长立刻柳眉倒竖语气坚定:“所以你杀了他!”无论白熊再怎么狡辩,这个动机已经实实在在在那儿了,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确信它是能够让一个傻头傻脑的白痴犯下杀人的罪行的。最后,他只能哭着回家了,他临走的时候,班长的脸像封冻着的黄河冰。辅导之事不了了之了。冷静了几天,前思后想后,姬胧月觉得应该再找白熊问一问,说不定能诈出真相来,主意一定,立刻行动。爸去给另一个村子里的病人看病去了,妈去村头李婶家了,弟弟找他同学玩去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头发,穿上她的湖蓝色的短袖衫就出了门,朝目的地走去。这几天倒是好晴天,尽管热的让人难受,但蓝蓝的天、远处绵延而去的青青的山、到处泛着成熟气息的田野,懒洋洋的绵羊叫声、叽叽喳喳的燕雀声以及或远或近的狗叫声构织的这一切,也不失为一处令人激赏的景观。如果不是思绪沉重,姬胧月的心灵本来就和大自然赋予绮罗村的纯美原色和谐一致的。但现在,一路走一路想心事,对她而言,周围再无景色了。她一边走一边想着问白熊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村长家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想:可能是敲门的声音太小,里面没有听见吧。她又使劲敲了几下那个朱红色的铁大门,终于听见有人出来开门了。随着金属声响,一只背上纹着老鹰的手拉开了门。“姬胧月!”白豹微微笑了一下。“白熊呢?”“在他屋里。”女孩子进了门,身后的大门关上了。“嘘!”白豹拉了一下径直往西厢房走的女孩,“白熊这两天生病,刚睡着,你先在这屋坐一下,等会儿他就醒了,李晨阳的事,我也反复问了白熊,有些地方的确让人生疑的。”姬胧月随主人走进了厨房旁边的房间,这是一个会客室,里面沿墙一组大包沙发,一个长方形的茶几上放着很大一个烟灰缸,烟蒂几乎堆成小山了,旁边几只喝空的啤酒瓶子,窗户下一张大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暖壶,还有几个杯子,靠桌子放着两把椅子和两个圆凳。在她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主人客气地对她说:“我洗一下杯子,你先坐。”拿了一个杯子,到隔壁厨房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杯水进来了:“天气热,喝点水。”白豹把杯子放在女孩旁边的桌子上,自己坐到里面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在嘴角叼着,开了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直接拿起来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说:“白熊这小子肯定有什么地方隐瞒了,他那天回来,我看到……”后半句没说出来,他改了话题:“你喝水呀!你看我光顾着自己喝了,今天我也没啥事儿,咱们慢慢聊。”女孩子喝了一口,等着他说出最关键的发现。白豹说:“他那天回来后,我看到他躲在他的房间里,几天都没有开过灯,这小子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拿起啤酒瓶子冲女孩做出干杯的样子,喝了一大口啤酒,女孩也喝了一口水表示礼貌。白豹盯着女孩说:“辅导的事怎么就断了?”没等女孩解释,他马上说:“我就知道白熊这小子惹你生气了!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我自罚一瓶。”说完,他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干了那瓶啤酒,然后,举着空瓶子说:“诚心道歉,够意思不?!你不用像我一口气喝完,你喝点就行了。”女孩子喝了几口表示接受同学哥哥的道歉。不一会儿,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就不该去他家呀!”姬胧月突然趴在旅馆的茶桌上大哭了起来,那么伤心,整个人都颤抖,桌上的水杯里的水也晃动起来。我蹲在她身边,不知说什么好。哭了很长时间,她才勉强收住悲伤的情绪。女孩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某处很痛很痛,一股酒气直冲她的脸,她伸手想推开,可是她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上衣被解开,裤子被扔在茶几上……,她的什么都一览无余!她不存在了,死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抖抖索索穿好了衣服,想站起来,却被猛的一阵疼痛击倒在沙发上,白豹坐了过来,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们全家就都得死!”烟味儿酒味儿口臭味儿混杂的口气,她恶心了一下,想吐。头还在痛。她慢慢站起身,走向门口。“如果你敢死,我就让你们全家到阴曹地府团聚!”空气中震荡着那个邪恶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对爸妈说她头晕头痛。接下来的时间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躺在床上,谁也不见。姬中医的药方唯独对女儿没有任何疗效。她的人生履历里没有了初三的学习生活,这一页也随黄河水流走了。

作者简介:

高翠萍,女,甘肃白银人,汉族,教育硕士,高中政治老师。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写作。嶺头有飘絮,填我花布衣。日月盘中餐,可解腹中饥。愿做有心人,四季叠成诗。切莫笑我痴,由心不由己。

《南粤作家》征稿启事:

中国·广州

《南粤作家》微刊平台,全力打造国内高端文学原创平台,面向全球华人,兼顾纸刊,微刊所发作品均作为年选备选,欢迎来稿。

投稿要求:

1.原创小说、散文、评论不超过字(连载的小说除外)。

2.原创现代诗歌1-6首,行以内;古体诗10首以内,注明用韵;散文诗三章以内为宜,最多不超过六章。

3.来稿请附百字以内作者简介一份、个人生活照片一张。请在邮件主题栏注明“南粤作家投稿+姓名+作品题目”。不愿被修改请注明。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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