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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华丽

前几日，朋友从天山南麓发来信息：多浪河畔的温度攀升到零上七八摄氏度了，河里的冰已完全融化，春天来了！被苍凉萧瑟的冬天困扰压抑了数月的人们，猛然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谁能无动于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朋友内心那份抑制不住的喜悦在向外偾张。

我的情思被远方的春意撩动，急忙奔向窗台。窗外，枯了一冬的枝条寂寞地在风中摇曳着心事。最热闹的，要属那几只灰色的麻雀，一会儿飞扑下来，蹦蹦跳跳地在雪地上觅食，一会儿又蹿上高高的树梢，站在枝头四处张望，一刻也不消停。难道，鸟们也在期盼东君归来、春回大地吗？是的，照进窗户的阳光明显不一样了，摆脱了灰蒙蒙的薄雾，明晃晃地生动起来。

我把手伸进它清朗的光影里，瞬间，一股暖意从手背传递到手心，舒服极了。这早春的阳光，不似冬天的冷酷，也没有夏日的炎热，给人以亲切、温润、舒适的感觉。窗台上的几盆绿植，被初阳轻抚着，爱恋着，一个个茎杆挺拔，叶片舒展，色泽亮丽。尤其是那盆桑叶牡丹和绿萝，阳光下，每一片叶子都呈现出清晰的纹理和脉络，仿佛婴儿嫩生生的皮肤，清清亮亮的。

这时，一旁的蟹爪兰闯入了我的视线。在一盆密密麻麻的“蟹爪”中，不知何时冒出了两株辣椒苗，细长的茎杆亭亭玉立，仔细一看，竟然还结出了几枚小尖椒。在这春寒陡峭、满目荒芜的时节，真是既惊又喜。正窃喜着，似心有灵犀，我的双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至阳台。

噢，原来是白菜心开花了。那是一棵被剥去菜帮菜叶剩下的一个光溜溜的白菜心，当时正要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不知哪根神经触动了一下，我便随意将它放在了一个空碗里，添上凉水，搁置在了阳台的窗户上。没想到，仅仅相隔10多天，它胖墩墩的茎上竟然抽出了几根绿色的枝条，还开出了一蓬蓬小黄花。那叶，那花，那娉婷，那纤秀，像极了春天里的油菜花。

在这一溜绿植中，那细碎的花朵，宛若夜空里的星星，灿烂耀眼。另一个花盆里，去年种下的荆芥，独自开花结籽，种子散落花盆，如今又发出了许多嫩绿的小芽芽，让人看了既感动又爱怜。小尖椒、白菜花、荆芥芽，这些触手可及的植物，这些鲜活的生命，洋溢着春的气息，萌动着春的情愫。早春二月，惠风拂面，尽管仍有寒意，人们却不再缩手缩脚。空气中有了阳光的味道和温度。背阴处的冰开始缴械投降，放弃抵抗，变得酥软；堆在墙角、马路边、树林中的积雪也一点点融化，大地萌动起春意。

此时此刻，地面上虽然还是一片萧条与寂寥，但我知道，地面下一定是一片繁忙的景象。蛰伏了一冬的花草、小虫、小动物们，已经感知到春的消息、春的异动，一个个摩拳擦掌，争先恐后，都想早一点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别看那些树木，一棵棵枯黄着脸默不作声，它们的躯干正悄悄疏通着经脉，绿色的血液正灌满全身，攒足了劲儿往外鼓芽苞、抽枝条哩。

只等一声春雷，一夜春雨，便会春满枝头。哦，不不，习惯了大西北的这些生命远没有那么矫情，即使没有春风的抚慰、春雨的滋润，在这春情勃发、春潮涌动的时节，不消几日，也许一个转身，它们就会绿意盈盈、春意盎然。届时，最惹眼的，是岸边的柳树。

早春二月柳色新，被春风裁剪出的万条柳丝，如维吾尔族少女的发辫，在湖面轻轻划出一道道绿波、一圈圈涟漪，引得一群野鸭子“嘎嘎”乱叫，直叫得那躲在树巢里的小喜鹊齐齐露出小脑袋，“唧唧喳喳”回应几声……正在键盘上敲打着这些文字，手机又“滴滴滴”响了起来，是南疆的诗友告知他们已着手准备杏花节的事宜……我不禁喟叹，这春天的脚步，不是行走着的，而是插了翅膀在空中飞行。

（图片选自网络）

俗话说，“九九尽，春意归。”尽管北疆的春天总要比南疆来得晚一些，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景色也只在转瞬之间，就会溢满人间，溢满心田。

作者简介：华丽，供职农发行新疆分行，来源粮油市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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