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于游人,思之于游子油菜花地春节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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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〡周冉

bookshop图书部

新春佳节,各路英雄齐聚,杯盘狼藉,觥筹交错,而后悔之。故欲出游,养精蓄锐而后发。

说人话:“年三十喝到年初二,老子想消停会儿,来点健康活动,去看油菜花。”每次有人提到这个,众人多数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

的确——作为一个小小乡镇长大的孩子,所谓的油菜花,也不过是家门前堆沙子,割甘蔗,放鞭炮的两亩地。不过,我们还真去了。除了因为天气实在好,还觉得,那两亩地,也是时候翻翻土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油菜花——远看一片黄灿灿,近瞧一株株稀稀落落;花骨朵儿都长在高起来的土堆,排与排之间隔着二三指宽的沟儿。

这一条条的沟儿,不是白空出来的,排水,灌溉都依仗着它。遇着下雨天,沟里常常装满了水。走过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水沟旁边的小路,都泥泞得很。一不小心,踩深了,抬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腿了——“泥鞋深陷”了。

我就有一只新的花鞋子遭过殃。

像这样

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跟着舅舅去割甘蔗,花鞋子穿去,泥鞋子回来。人还急得哭了,闹别扭,舅舅给背回来的。因为去割甘蔗,油菜花地是必经之路。我还记得,那天出发的时候,阳光普照。我们是扛着甘蔗刀,一路哼着歌儿,慢悠悠地走过去的。

甘蔗高大密集,一走进去,刚刚还感觉刺眼的阳光,转眼就变柔和了。稀稀疏疏的甘蔗剪影,还时不时跃动在身上。我们在甘蔗丛里穿梭了大半天,才扛着几根精心挑选的甘蔗,准备回程。

经过油菜花地的时候,下雨了。我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瞄了一眼旁边沟里的水,再看看我的花鞋子,鞋头的一半,颜色已经越发红了。我心里有点慌了,两手还抱着甘蔗,脚下的小径已经开始像陶土似地随着水愈多愈光滑。

我只有慢慢地走,每一步都很小心,怕甘蔗摔了,又怕鞋子越来越脏。眼看快到尽头,走出油菜花地了。本来T字形的路,生生被雨水冲刷变成了L字形,只能右拐跨过最顶端的水沟,才能到水泥地上。

舅舅率先跨了过去,把东西都搬过去放下,转过身,伸出手拉着我,示意我跨过去。我犹豫了——怕一个动作,完成不了两个目标:保护鞋子和自己。刚一只脚踩到对面土堆边缘,就因为用力太过,把鞋子嵌在了泥里面;舅舅一使劲,把我提了些起来,我借力一抬后腿,双脚就都到了舅舅那边的地上,不过后面到达的那只脚,没有鞋子。我下意识回头一看,早上还崭新的花鞋子,现在快要被湿答答,滑溜溜的泥土掩盖了。

我焦急地喊:“我的鞋子!”舅舅听到了,拿起一支竹竿,想帮我把鞋子捞起来——雨水一直落下,把我的鞋子丛土堆边缘顺着坡度冲到了沟儿里。

“我的鞋子!”

我不做声了。舅舅把手里的竿子放下,扛起甘蔗背起我,回了家。

我那时讨厌了那片油菜花地好几天。现在看着这片碧绿金黄的地,自己想起来倒忍不住笑了。

祝大家新年进步的同时也想表达的是:

Moveon是肯定要的,但该记住的还是要记住,毕竟我们每个人,在一定意义上,是由一点一点的回忆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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