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之春
久雨后的晴朗总会给人分外的舒畅,你长时间压抑的心情也突然得到了释放。难得有个好兴致,我趁兴四处逛逛。龙岩的冬天太过和驯,不起雾不霜冻不结冰,你若是想看一点雪景吧,那简直就是一个奢望;你若是北方人那么在这过冬连一件毛衣都用不上。这里的冬天更象是一个温文而雅的少女,呈现给你的总是一脸温柔的笑。大概是冬天过于驯良吧,春天的妩媚你得用心去体会。
今天的春光就不错,阳光明媚爽朗洒在人身上竟然有几分炙热,行走不多时背心里额头上便会微微渗出些汗珠,教人有种想除去满身累赘衣物的冲动,微风夹杂着些芬芳将你的发拨弄成一头的蓬草。远山蓊郁近山青绿,错综相间的田埂无规则地把一整片土地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块状,犹如苦行僧缀满补丁的衣裳。田里老牛悠闲地啃着青草不时地怔怔地向远方张望,农夫戴着斗笠忙碌着。我脚步轻轻,但还是惊动了警惕的生灵,麻雀三三两两地擦着地表触着草尖慌乱的飞,点点蝴蝶在溪流边在草丛中翩翩舞蹈,几撮新竹更平添几分微妙。一棵千年的古树飘落遍地青翠的叶子,叶子和着微风直打卷儿,打卷儿叶子便捕捉到了灵动的风的形态。桃子的果实还显青涩枇杷却高擎起了硕大的淡绿中渗黄的颗粒,水稻还是一畦畦嫩绿的苗,莲藕卷曲的叶子待展,犹如一个欲绽的梦想。路遇一狗吐着火红的舌头盯着你死死地望,初惊,莫怕!它不会恶意中伤。
闲散在闭日的竹林幽径上,枝与枝的间隙里叶子上空气都透出几分绿意。耳畔是风吹竹叶的脆响,感受这天籁之音思绪亦随之悠扬,我的头脑里便浮现这样一副图象:在一片幽深幽深的森林里生长着些古老的树,树下是些不知名的草,一律儿都是青青的其间点缀着或欲放或怒放的小花。一条碎石铺就的小溪流淌着晶莹的琼浆。溪的源头是一眼孜孜不倦的泉,溪的尽头曲折延伸的很远很远……溪边的软泥上留下些小兽的蹄印。森林的基色是墨绿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洒下斑驳的光影.…森林的边缘是灿黄灿黄的沙滩,海水是湛蓝的极目望去隐约可见小岛上的棕榈树和椰子树。再远,海和天就汇成了一片。我惊讶于我的想象竟然能把森林和海联系起来,其实森林的娴静和大海的活泼我都喜欢。
想象的潮汐退去,点燃一支烟深吸几口,我到底还是惦着了家乡!
春的美大致一样,但说起家乡汉中的春,我的脑海里却是一片油菜花的金黄。不用想象这样的境地我有着深刻的体会,在一个四月的正午,知了躲在稠密的树荫里激烈地叫,太阳的颜色也在叫声中或明或暗的变换色调,穿一件单衣还嫌热,这是一个浓艳的春天这会儿则更像是个夏天。眼前呈现的是一望无垠的油菜花开的盛况,风息是温驯的而且是丛油菜花的那边吹度过来,送上阵阵馥郁的香。这样的画面你决不仅限于观赏,你有更迫切的亲密它的想往,于是寻一条沿溪的青草扑溯的小径向花丛深处探寻,探寻惟恐进的不深直到累你一身的热。找一方柔软的草坪小息,坐着或是躺下酣眠是不敢的。四周出奇的静,静的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你的思绪却在憧憬里驰骋,溪流里倒影的是锦簇的花团和你还显稚气的脸。这是个花的海洋是蜜蜂的世界,若是没有了蜜蜂花的妩媚就逊色了几分,美丽需要欣赏!而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独享了。悉心静听,蜜蜂嘤嗡的声音不绝于耳。捉蜜蜂你心中还尚存一息童真。采一片鲜亮的叶子向正在采集花粉的蜜蜂靠近,靠近忽地一个轻拿生怕用力过大捏坏了它,但它还是受到了惊吓,在你的指尖奋力挣扎象一个愤怒的剑侠舞动的剑全没了招法,你不忍看它挣扎它的倔强感动了你,刚一松手它便振翅高飞啦。留下一颗晶莹的蜜粒舔食便是尝到了花的芬芳,这芬芳是取之不尽的。此地呆之过久顿生凉意,欣然归去。
家乡的春,美决不仅于此。我现今情不自禁地却把这样一个场景回想,那是一个多梦的年龄而且还正赶上了这样一季花香,这般的一个春啊!她就象树的年轮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这都是些明快的调子,伤春的情绪也有,尤其在异乡。而伤春者自古就有且看这阕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声声慢》李易安
我真折服于词人的文字功底竟能把一个“愁"字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我不敢将之过多吟唱!这美,美的凄凉。
家乡的花期今年算是错过了也许往后还会屡次的错过,我的身影在漂泊我的脚步在流浪这是我的选择。但是只要你眼不盲耳不塞心中有希望,异乡的春天一样美!